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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5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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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過你。”

齊雲聞言一呆。陸憂更加緊地握了一下她的手,然後邊開車邊伏身從副駕駛前面的車鬥裏拿出一個紫紅色封皮的本子。

“如果她認為威脅你就是戰勝我的方法,那她就真是錯得厲害。”陸憂眉頭緊皺,直視前方的臉上透出一種隱隱而凜然的傲意:“我陸憂自問不是不能忍的人,但是無論是誰,總也有不能被碰觸到的底線——而我的底線,就是她絕對不能找上門去傷害你!”

“可是……”齊雲張了張嘴,陸憂卻把她下半句話堵了回去。

“小雲,你不用擔心。何家勢力雖大,但現在我們和肖廳長交情非淺,倒也不必怕他們。”

齊雲內心亂紛紛的。一會兒想起何覓良如同高中生一般無辜的清水臉,一會兒想起何覓良說兒子如何依戀“爸爸”的種種話語……一會兒,又想起洪箭說的:“小雲,要好好保護你自己……這件事情可能和很多人有關,你一定要適當地和別人保持距離。比如,那個姓鄧的洗浴中心的老板,黃廳長,還有……陸憂。”

她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麽,只得沈默地咬著下唇。耳畔聽到陸憂似乎憋笑般的聲音:

“仔細看一看,你手裏是什麽?”

齊雲依言看去,紫紅色的小本上寫著“中華人民共和國離婚證”幾個大字,此時的她,說一顆心不被強烈地震撼著那是假的,匆匆地翻了翻,裏面確鑿地寫著陸憂和何覓良的名字,齊雲合上證書,頭偏向遠離陸憂的一側。

“終於自由了,小雲,以後我們倆要好好過日子,”陸憂出一口氣,擰開了汽車的音響,音樂聲湧出來。他在音樂聲中低低地補充了一句:“……好好相愛。”

車窗上凝結了一層乳白色的霧氣,車內溫暖如春,輕響著使人心臟像一顆糖一樣軟化掉的音樂。愛下去,地久天長?齊雲看了一眼陸憂,許多年過去了,這張側臉還是一樣眉目如畫,這句諾言,似乎她已經等待了半生。

如果此刻她點點頭,難道就能像童話裏說的,從此王子和公主過上了幸福的日子?還是早有什麽在紅塵背後翻雲覆雨,她心中那美侖美奐而薄脆的水晶玻璃世界早已經漏雨蒙塵?齊雲張了張嘴,聽到自己嗓音暗啞:

“可是……”

“小雲,”陸憂抓住她的手,把她要說的話堵回去,“你相信我愛你,是不是?”

“是。”

齊雲篤定地回答。多少年了,她似乎也是剛剛才發現,其實無論發生了什麽事,她其實從來也沒懷疑過,陸憂是愛她的。

“好,那就什麽都不要說,也什麽都不用問。男人的事情自有男人們解決,你只要漂漂亮亮的,等著做我的小新娘。”

陸憂把一只手臂環到了齊雲肩上,單手把著方向盤卻猛然加快了車速,道路上盞盞車燈猶如銀河裏閃爍而過的流星,鱗次櫛比,只一瞬功夫,市中心的富港中心酒店的高樓就矗立在齊雲面前。

陸憂拉著她的手,牽她走上富港中心高達上百層的旋轉餐廳,那裏遍布著玫瑰、燭光,一低頭便可俯視整個城市,夢幻得仿佛並非人間。

晚餐之前,侍者送上了一瓶紅酒。軟木塞撥開的剎那,甘酸的微香在空氣中彌散開來。

陸憂微笑,說不出的清秀俊逸:“小雲,為了慶祝我們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今天喝一點酒。”

齊雲往桌上看了一眼,卻沒有看見盛紅酒的高腳玻璃杯,她疑惑的表情才轉上眉梢,侍者就用托盤托來了兩只晶瑩剔透的杯子。

兩只一式一樣的杯子,在跳躍的燭光映照下,晶光流轉,猶如水晶。齊雲如被施了魔法般,輕輕伸手過去,觸手卻極為寒冷,她猛地屏住呼吸。

陸憂默默地遞上兩只手套,看到這兩只毛線織成的手套,齊雲的眼睛頃刻被淚水蒙住。

汀汀的倒酒聲,鮮紅的酒在冰中流轉,晶瑩美麗。四周一片靜謐,只是蠟燭的微光,以及低低的小提琴聲,悠揚婉轉。

齊雲如墜夢裏,卻又不願醒,就著手邊輕輕嗅一嗅杯中酒,甘香清冽,冷得讓人一陣心疼。

陸憂揚眉一笑,手中的杯子輕輕碰了一下齊雲的:

“小雲,很多事情發生過,然而終會匆匆謝幕,最重要的是我們仍然相愛……也相信我們要愛到天長地久。”

幾年前校園裏的一幕,仿佛回到齊雲的眼前。她眼眶一片濕熱,陸憂的手臂已經穿過她的臂彎,兩人交杯,紅艷芳香的液體就在各自唇畔。

齊雲終於還是一飲而盡,幾分酒意湧上來,四肢百骸都溫暖起來,她眼波盈盈一如春水,陸憂抓住她的雙手,舉到自己額前嘆息,微微醺然,微微倦怠,而又無限滿足。

“小雲,我們愛下去……地久天長。”

從旋轉餐廳望下去即是整個燈光通明的城市,富麗堂皇,亦幻亦真。人人皆如飛蟲般,撲朔在命運的指掌之中,尋找著自己的位置和歸宿。

齊雲輕輕閉眼,深深呼吸。

人世間最溫暖的奢望,無非就是愛下去……地久天長。

沒說完溫柔,只剩離歌(1)

更新時間2016-2-25 9:31:02 字數:2307

第二天大早,齊雲在幾分宿醉的頭痛中被陸憂喚醒,睜眼看見他已經在對鏡打著領結。想起臨睡前陸憂說定今晨要開車送齊雲回單位宿舍的,忙一躍起身,刷牙洗漱。

陸憂邊安慰她不用急,邊親熱地埋怨:“沒見過你這麽一根筋的,讓你去旅行,你還非要回來拿什麽行李?走到哪裏需要什麽買不就是了,何必這麽給你老公我省錢?”

齊雲瞇起眼睛,送過去一個甜甜的笑,“老婆賢惠點不好嗎?再說單位也得請個假——而且我自己也不是不能坐公車回宿舍了,知道您日理萬機,時間耽擱不起,可我也沒要你送呀!”

昨晚陸憂也是多喝了幾杯,竟耍起無賴來,非抱著齊雲讓她答應自己,以後上班都由他管接管送不可。齊雲又好氣又好笑,想推他又不如他力氣大,何況他已醉得雙頰酡紅、眼神迷離,只好點頭答應隨他。

陸憂應當也是回想到了昨晚的情形,心頭一蕩,低下聲去笑道:“我怎麽能舍得我的美嬌娘?至於你那單位,請不請假都不打緊,回來老公自然給你安排更好的地方去。”

齊雲看車輛已經滑行到了宿舍大院門前不遠處,忙拍拍陸憂手背:

“金窩銀窩都不如自己的草窩,我這個單位挺好,用不著您老費心——哎,就停在這兒吧!”

她推開車門正準備一躍而下,卻發現陸憂還牢牢拽著她的手,她詫異地回頭看他,他罕見地露出了小孩子耍賴般的神情:

“親我一口,才放你走。”

齊雲豪不猶豫地回過頭,湊到他的耳邊響亮一吻:

“回見!”

“嗯,回見。”

她下了車,晨霧茫茫,她註視著陸憂的車拐彎直至消失在她的視野,心裏充滿著酸楚而無奈的眷戀。怔忡了許久後,才回身上了樓,打開她一向用來裝“金銀細軟”的抽屜,略翻了翻,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把白宣紙面的檀木扇。

這是陸憂最早送她的禮物,白宣紙的扇面上寫著端端正正的小楷: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西風悲畫扇?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驪山語罷清宵半,淚雨霖鈴終不怨。何如薄幸錦衣郎,比翼連枝當日願!”

比翼連枝當日願!齊雲感到心頭一刺,一只手抓著檀木扇許久,終於甩甩頭放開這個,把它推到抽屜最裏面自己看不到的角落。

——這就是告別吧?從此之後她就要走上一條前路茫茫的不歸之途。從此以後,她就要和過去的自己告別,和那段青春時光裏真摯明亮的感情告別……和陸憂告別。

她翻找出自己所有的證件、現金和銀行卡,分門別類地裝好,然後將用得著的衣服和幾件隨身的洗漱用品裝進一個雙肩大背包,背著它下樓去往火車站。

火車站候車大廳似乎永遠人滿為患、嘈雜混亂,齊雲在一個小小的個體攤位買了一張新買的手機卡,用那張卡給洪箭發了個短信:

“明天上午10:45,我到L縣火車站。”

齊雲想得不錯,盡管那個短信沒頭沒尾,手機號碼又是陌生,但洪箭還是不費吹灰之力猜出了發短信的人是誰。當她齊雲由地下通道走出敝舊還透著幾分荒涼的縣城火車站,看見那個一身沖鋒衣的熟悉身影,正默默地靠著墻站立,見她走出站,伸手朝她揮了揮。

齊雲走過去,像小時候那樣和他面對面站著對視。她板著臉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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